哨兵嚮導《THRESHOLD 閾值》2
憑著絕佳的記憶力,手塚熟門熟路地找到睽違兩年半的情資處,並如入無人之境地通過大門的權限審查。
「手塚上校。」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從接近入口的座位上站起來,很快地行了個軍禮,「柳上尉已恭候多時,請往您左手邊走。」
手塚點點頭,驀然停下腳步。
一聲短促的鷹嘯忽爾響起,手塚機警地抬眸,他的精神嚮導,一隻褐色的猛禽寂靜地從手塚臂上騰空,在情資處室裡飛快地繞巡兩周,最後一個俯衝消失於手塚胸口。
沒有異狀?手塚擰眉,他認為自己的直覺應該很少出錯才對,沒想到「零」的判斷竟然是現場沒有危險?手塚推了推眼鏡,將視線重新落在左側,走道彼端,和情資處室入口相對的位置有另一扇門,是這間房的出口,印象中情資處的兩扇門都只許單向通行,因此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在手塚之後進入而不為他察覺。出口門邊的辦事窗口前有人,面對他的男子看起來是情資部的一員,正低聲在和一對年輕的哨兵及嚮導說話,目測兩人年紀都不滿十八歲,其中一名少年性格較活潑,言談間不住地比手畫腳,臉上貼著一小截透氣膠布,句末還帶著特別的尾音﹔至於另一個……
右肩似乎被某種東西輕拂了拂,手塚幾乎是同時垂下視線,發現不知從哪裡落下一片「零」的飛羽擦過他的衣袖,若不是哨兵的五感異常敏銳,根本不可能察覺。
「手塚上校,許久不見,柳上尉報到。您需要我替您呼叫大石中尉嗎?」
手塚猛然回過神,發現柳蓮二不知何時來到他面前,似乎已有一陣子了。柳和方才的黑框眼鏡,名牌上刻著乾貞治的男人雙雙注視著他,手塚冰冷的眼神掃過,乾隨即將頭低下來,開始在手塚視線的死角處振筆疾書。這種接二連三襲來的違和感讓手塚臉上的線條不由得更加緊繃。
「手塚上校,這裡請。幸村上校吩咐我幫您準備出入『聖所』共一千零二十九條通道的權限。經查,您三年前似乎曾獲得已故元首頒布,U17最高級別的終生出入核准,此命令效力如今仍在,因此只要簽訂新版保密協定,再度啟用權限即可,不需額外註冊。」柳公事公辦地說,戴上棉手套,遞出一本裝訂精美的紅皮書翻開,第一頁下方赫然已押著保證人幸村精市的簽章與日期。
手塚一目十行地讀畢,接過筆坦蕩地在幸村名字後方落款。
出口大門「滴」的一聲,那對年輕的哨兵和嚮導離開了。
「柳上尉,您剛說出口處的那位是叫大石?」手塚直視著柳在自己的簽名下方核章,並將協定書進行掃描、加密與歸檔的舉動,隨口問道。
「大石秀一郎,22歲,中尉,單身,兩年前志願進入塔,目前和我、貞治一樣隸屬情資部。您方才望著他時恰巧陷入感官神遊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五點八,精市說得對,您應該多留意您的身心狀況。」柳道,他拉開抽屜暗格,將手塚刻意留在幸村辦公室裡的診斷書物歸原主,文件底下壓著另一張小白單,同樣有幸村親筆簽名及情資處的鋼印。手塚挑眉,莫名地對柳向來直呼其名的習慣感到幾分懷念,三年前他們還是同袍,柳私底下總是如此。「這樣『聖所』部分的出入權限都已經開通了。另外『塔』那邊權限的恢復現在不歸我們管,還得麻煩您親自去『塔心』一趟,找一位跡部景吾少將取得核可,之後即能保證您在塔期間最大的行動自由。」
「謝謝。」手塚面不改色地收下白石開給他的報告以及那張小白單,薄薄的紙張邊緣竟然還有極淺的手工壓紋。手塚受過正統哨兵訓練,他下意識以指腹摩娑那一片紋路,發現單據表層的紙纖維異常柔軟,即使手塚已經留心力道,那一片壓紋還是立刻被手塚破壞殆盡。
「不客氣,這是我們應該的,手塚上校。跡部少將那裡向來採預約審查制,方才我一併替您傳送了會見請求,預計對方接到請求七秒後……唔,這就是了,跡部少將希望您明天下午三時整和他碰面。」柳雙擊螢幕,唸出上頭閃爍的訊息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手塚說,他看著虛空的一點沉吟片刻,「還有一事,若感官神遊的機率為百分之九十五點八,剩下的百分之四點二是?」
「是所謂的『不可抗力』喔。」一旁的乾貞治突然抬眸,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插了句。
柳注視手塚,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聽乾說話,神色也沒有因此顯得分毫不悅,「我想,身為『哨兵』的您應該能理解?」柳謹慎地說。
這廂的手塚被情資處的啞謎搞得一頭霧水,方才先行離開的兩名少年卻陷入一場短暫而不尋常的沉默。
「不二,我要你老實回答。」被手塚評價為「性格較活潑」的年輕哨兵,此刻只能怔怔地盯著地面,沒有平時的手舞足蹈,也沒有情緒激昂或大聲嚷嚷,安分地像是失了魂似的。
「好。」不二笑瞇瞇地兩手背在身後,表面上一副乖巧,心裡卻開小差地描繪著方才驚鴻一瞥的美麗精神體,一隻獵隼,從嘴喙形狀到羽色花紋,鉅細靡遺。精神嚮導會反映出那人的性格,不二覺得有點可惜,方才的訊息量好像不夠他把這部分也放進圖像裡。
「我剛剛跟大石說話了嗎?」年輕的哨兵壓低嗓門,嚴肅地問。
「說了喔!」不二毫不猶豫地道。
「是因為你對我施了精神暗示嗎?」年輕的哨兵又問,緊張地抬手摸了摸頰上的透氣繃,恍若想確認它是否還在原處。
「嗯,很有用吧?」不二坦白,瞇著眼繼續保持人畜無害的微笑,他用腳跟輕踢地面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等下回房,一定要趕快把那隻獵隼的模樣畫下來。不二心裡翻來覆去地已經擬了好幾種構圖。「不過只有一開始我們進情資處的時候,後來因為某些原因,我的暗示被中途打斷了,英二不也沒有發覺?可見你其實能靠自己做到。」
「有你這樣用的嗎……?」菊丸抬手掩臉,仔細回想著方才情資處裡對話的細節,大概受不二暗示所致,起初菊丸什麼也沒想,後來確實就像突然清醒似的,漸漸意識到面前正在和自己互動的人是大石中尉。他們初次見面時碰巧有些摩擦,菊丸便一直沒給大石好臉色,至今認識大半年,最先那股氣消了,卻反倒不知該用什麼時機交好,導致兩人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。
不二推了菊丸一把。在不二有意無意的影響下,菊丸對情資處裡的成員一視同仁,反而能自然展現出他原本討喜的性格。
「會好的。」不二笑道,望著友人臉上飛快變換的豐富表情,沒再多說。
年輕的哨兵嘆口氣,瞅了最親的嚮導朋友一眼,手臂順勢攬上不二的肩,在他耳畔小聲開口,「謝了,不二。你怎麼知道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他搭話?」都說嚮導對他人情緒的感受力極強,但不二其實算是嚮導中的超能力者了吧?
不二聳聳肩,「大五郎告訴我的,它覺得你其實很喜歡大石。」
「什麼,大五郎這吃裡扒外的東西!」菊丸一聽,立刻跳起來朝自己的精神嚮導怒吼。
「哎,那也不能怪它……」
「菊丸前輩,」走道上特定的區域忽然亮起藍光,不二和菊丸紛紛駐足,長廊右側,原本光滑的岩壁上憑空浮現一扇門,男孩一個小碎步地躍出暗道,「動靜太大,我在好幾層外都聽得一清二楚,你還差得遠了呢。」
「小不點!」
「越前,那是因為你們有過人的聽力。」不二噙著笑說。
「不二前輩。」越前低頭權當招呼。還有發育空間的少年身穿迷彩裝,頭戴鴨舌帽,腳下卻踏著白色運動鞋,一手閒閒地插在褲袋,大而圓的貓眼來回掃視著面前勾肩搭背的兩人,不禁張口調侃,「菊丸前輩,身為哨兵,您這樣纏著不二前輩不太好吧,不二前輩最近在塔裡可是挺有名的喔?不二前輩,我剛讀了您這禮拜的論文,大家對於元首猝死的案子調查能有進展都感到非常高興。」
不二眨眼,「幸村老師已經批完了嗎?我半小時前才剛送過去。」
「批完了,連批改的部分都一併在哨兵論壇上貼出來了,應該會變成我們這禮拜實習課的辯論材料。」越前扶著帽緣抬眸,嗓音流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,「不僅嫌犯口供完整,前輩的案件分析也十分精闢,更重要的是還附上關係人物的肖像圖,鐵定有助於加速結案。現在輿論多傾向對內閣公告的元首死因抱持懷疑,您真不愧是天才。只不過如果國會和內閣繼續做對下去,U17裡大概還得再鬧上一陣子。」
不二垂下眼眸,心不在焉地望著面前已經進入培訓最後階段,充滿自信與實力的哨兵學弟如何侃侃而談。「嗯,這倒提醒我有工作還沒收尾,找機會再聊。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,越前。」不二說,最近塔裡的變化連這麼小的孩子也察覺了嗎?他揚手重新接通越前身後的傳送間,輸入指令後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越前愣了一下,「不二前輩!」
「你這裝模作樣的笨蛋學弟。」菊丸忍不住拍打越前後腦勺,引來越前一陣低聲抗議,然而越前越反抗,菊丸便更用力地壓住他的帽沿,「給菊丸大爺聽好,沒有嚮導在這種地方被稱讚會開心,我甚至覺得,那對不二而言鐵定是非常痛苦的工作!聽說上次不二子一畫完關係人物的肖像圖,人犯就當著他的面自盡了。」
「為什麼?那並不是他的錯吧?」越前掙脫束縛,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著菊丸,「況且如果不二前輩願意,大可和哨兵一起離開塔,憑他的能力足以去任何地方!但不二前輩卻沒這麼做,不正表示他甘願留在U17嗎?」
「我不知道,他留下來也許是因為……」菊丸無意識地凝望不二消失的方向,伸手撥亂一頭紅髮,煩躁地咬住下唇,「我哪知道為什麼!」
憑著絕佳的記憶力,手塚熟門熟路地找到睽違兩年半的情資處,並如入無人之境地通過大門的權限審查。
「手塚上校。」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從接近入口的座位上站起來,很快地行了個軍禮,「柳上尉已恭候多時,請往您左手邊走。」
手塚點點頭,驀然停下腳步。
一聲短促的鷹嘯忽爾響起,手塚機警地抬眸,他的精神嚮導,一隻褐色的猛禽寂靜地從手塚臂上騰空,在情資處室裡飛快地繞巡兩周,最後一個俯衝消失於手塚胸口。
沒有異狀?手塚擰眉,他認為自己的直覺應該很少出錯才對,沒想到「零」的判斷竟然是現場沒有危險?手塚推了推眼鏡,將視線重新落在左側,走道彼端,和情資處室入口相對的位置有另一扇門,是這間房的出口,印象中情資處的兩扇門都只許單向通行,因此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在手塚之後進入而不為他察覺。出口門邊的辦事窗口前有人,面對他的男子看起來是情資部的一員,正低聲在和一對年輕的哨兵及嚮導說話,目測兩人年紀都不滿十八歲,其中一名少年性格較活潑,言談間不住地比手畫腳,臉上貼著一小截透氣膠布,句末還帶著特別的尾音﹔至於另一個……
右肩似乎被某種東西輕拂了拂,手塚幾乎是同時垂下視線,發現不知從哪裡落下一片「零」的飛羽擦過他的衣袖,若不是哨兵的五感異常敏銳,根本不可能察覺。
「手塚上校,許久不見,柳上尉報到。您需要我替您呼叫大石中尉嗎?」
手塚猛然回過神,發現柳蓮二不知何時來到他面前,似乎已有一陣子了。柳和方才的黑框眼鏡,名牌上刻著乾貞治的男人雙雙注視著他,手塚冰冷的眼神掃過,乾隨即將頭低下來,開始在手塚視線的死角處振筆疾書。這種接二連三襲來的違和感讓手塚臉上的線條不由得更加緊繃。
「手塚上校,這裡請。幸村上校吩咐我幫您準備出入『聖所』共一千零二十九條通道的權限。經查,您三年前似乎曾獲得已故元首頒布,U17最高級別的終生出入核准,此命令效力如今仍在,因此只要簽訂新版保密協定,再度啟用權限即可,不需額外註冊。」柳公事公辦地說,戴上棉手套,遞出一本裝訂精美的紅皮書翻開,第一頁下方赫然已押著保證人幸村精市的簽章與日期。
手塚一目十行地讀畢,接過筆坦蕩地在幸村名字後方落款。
出口大門「滴」的一聲,那對年輕的哨兵和嚮導離開了。
「柳上尉,您剛說出口處的那位是叫大石?」手塚直視著柳在自己的簽名下方核章,並將協定書進行掃描、加密與歸檔的舉動,隨口問道。
「大石秀一郎,22歲,中尉,單身,兩年前志願進入塔,目前和我、貞治一樣隸屬情資部。您方才望著他時恰巧陷入感官神遊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五點八,精市說得對,您應該多留意您的身心狀況。」柳道,他拉開抽屜暗格,將手塚刻意留在幸村辦公室裡的診斷書物歸原主,文件底下壓著另一張小白單,同樣有幸村親筆簽名及情資處的鋼印。手塚挑眉,莫名地對柳向來直呼其名的習慣感到幾分懷念,三年前他們還是同袍,柳私底下總是如此。「這樣『聖所』部分的出入權限都已經開通了。另外『塔』那邊權限的恢復現在不歸我們管,還得麻煩您親自去『塔心』一趟,找一位跡部景吾少將取得核可,之後即能保證您在塔期間最大的行動自由。」
「謝謝。」手塚面不改色地收下白石開給他的報告以及那張小白單,薄薄的紙張邊緣竟然還有極淺的手工壓紋。手塚受過正統哨兵訓練,他下意識以指腹摩娑那一片紋路,發現單據表層的紙纖維異常柔軟,即使手塚已經留心力道,那一片壓紋還是立刻被手塚破壞殆盡。
「不客氣,這是我們應該的,手塚上校。跡部少將那裡向來採預約審查制,方才我一併替您傳送了會見請求,預計對方接到請求七秒後……唔,這就是了,跡部少將希望您明天下午三時整和他碰面。」柳雙擊螢幕,唸出上頭閃爍的訊息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手塚說,他看著虛空的一點沉吟片刻,「還有一事,若感官神遊的機率為百分之九十五點八,剩下的百分之四點二是?」
「是所謂的『不可抗力』喔。」一旁的乾貞治突然抬眸,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插了句。
柳注視手塚,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聽乾說話,神色也沒有因此顯得分毫不悅,「我想,身為『哨兵』的您應該能理解?」柳謹慎地說。
這廂的手塚被情資處的啞謎搞得一頭霧水,方才先行離開的兩名少年卻陷入一場短暫而不尋常的沉默。
「不二,我要你老實回答。」被手塚評價為「性格較活潑」的年輕哨兵,此刻只能怔怔地盯著地面,沒有平時的手舞足蹈,也沒有情緒激昂或大聲嚷嚷,安分地像是失了魂似的。
「好。」不二笑瞇瞇地兩手背在身後,表面上一副乖巧,心裡卻開小差地描繪著方才驚鴻一瞥的美麗精神體,一隻獵隼,從嘴喙形狀到羽色花紋,鉅細靡遺。精神嚮導會反映出那人的性格,不二覺得有點可惜,方才的訊息量好像不夠他把這部分也放進圖像裡。
「我剛剛跟大石說話了嗎?」年輕的哨兵壓低嗓門,嚴肅地問。
「說了喔!」不二毫不猶豫地道。
「是因為你對我施了精神暗示嗎?」年輕的哨兵又問,緊張地抬手摸了摸頰上的透氣繃,恍若想確認它是否還在原處。
「嗯,很有用吧?」不二坦白,瞇著眼繼續保持人畜無害的微笑,他用腳跟輕踢地面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等下回房,一定要趕快把那隻獵隼的模樣畫下來。不二心裡翻來覆去地已經擬了好幾種構圖。「不過只有一開始我們進情資處的時候,後來因為某些原因,我的暗示被中途打斷了,英二不也沒有發覺?可見你其實能靠自己做到。」
「有你這樣用的嗎……?」菊丸抬手掩臉,仔細回想著方才情資處裡對話的細節,大概受不二暗示所致,起初菊丸什麼也沒想,後來確實就像突然清醒似的,漸漸意識到面前正在和自己互動的人是大石中尉。他們初次見面時碰巧有些摩擦,菊丸便一直沒給大石好臉色,至今認識大半年,最先那股氣消了,卻反倒不知該用什麼時機交好,導致兩人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。
不二推了菊丸一把。在不二有意無意的影響下,菊丸對情資處裡的成員一視同仁,反而能自然展現出他原本討喜的性格。
「會好的。」不二笑道,望著友人臉上飛快變換的豐富表情,沒再多說。
年輕的哨兵嘆口氣,瞅了最親的嚮導朋友一眼,手臂順勢攬上不二的肩,在他耳畔小聲開口,「謝了,不二。你怎麼知道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他搭話?」都說嚮導對他人情緒的感受力極強,但不二其實算是嚮導中的超能力者了吧?
不二聳聳肩,「大五郎告訴我的,它覺得你其實很喜歡大石。」
「什麼,大五郎這吃裡扒外的東西!」菊丸一聽,立刻跳起來朝自己的精神嚮導怒吼。
「哎,那也不能怪它……」
「菊丸前輩,」走道上特定的區域忽然亮起藍光,不二和菊丸紛紛駐足,長廊右側,原本光滑的岩壁上憑空浮現一扇門,男孩一個小碎步地躍出暗道,「動靜太大,我在好幾層外都聽得一清二楚,你還差得遠了呢。」
「小不點!」
「越前,那是因為你們有過人的聽力。」不二噙著笑說。
「不二前輩。」越前低頭權當招呼。還有發育空間的少年身穿迷彩裝,頭戴鴨舌帽,腳下卻踏著白色運動鞋,一手閒閒地插在褲袋,大而圓的貓眼來回掃視著面前勾肩搭背的兩人,不禁張口調侃,「菊丸前輩,身為哨兵,您這樣纏著不二前輩不太好吧,不二前輩最近在塔裡可是挺有名的喔?不二前輩,我剛讀了您這禮拜的論文,大家對於元首猝死的案子調查能有進展都感到非常高興。」
不二眨眼,「幸村老師已經批完了嗎?我半小時前才剛送過去。」
「批完了,連批改的部分都一併在哨兵論壇上貼出來了,應該會變成我們這禮拜實習課的辯論材料。」越前扶著帽緣抬眸,嗓音流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,「不僅嫌犯口供完整,前輩的案件分析也十分精闢,更重要的是還附上關係人物的肖像圖,鐵定有助於加速結案。現在輿論多傾向對內閣公告的元首死因抱持懷疑,您真不愧是天才。只不過如果國會和內閣繼續做對下去,U17裡大概還得再鬧上一陣子。」
不二垂下眼眸,心不在焉地望著面前已經進入培訓最後階段,充滿自信與實力的哨兵學弟如何侃侃而談。「嗯,這倒提醒我有工作還沒收尾,找機會再聊。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,越前。」不二說,最近塔裡的變化連這麼小的孩子也察覺了嗎?他揚手重新接通越前身後的傳送間,輸入指令後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越前愣了一下,「不二前輩!」
「你這裝模作樣的笨蛋學弟。」菊丸忍不住拍打越前後腦勺,引來越前一陣低聲抗議,然而越前越反抗,菊丸便更用力地壓住他的帽沿,「給菊丸大爺聽好,沒有嚮導在這種地方被稱讚會開心,我甚至覺得,那對不二而言鐵定是非常痛苦的工作!聽說上次不二子一畫完關係人物的肖像圖,人犯就當著他的面自盡了。」
「為什麼?那並不是他的錯吧?」越前掙脫束縛,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著菊丸,「況且如果不二前輩願意,大可和哨兵一起離開塔,憑他的能力足以去任何地方!但不二前輩卻沒這麼做,不正表示他甘願留在U17嗎?」
「我不知道,他留下來也許是因為……」菊丸無意識地凝望不二消失的方向,伸手撥亂一頭紅髮,煩躁地咬住下唇,「我哪知道為什麼!」